第84章 此番奔的是好前程 (第2/2页)
“听将军的就是。”曹正又给苏武倒酒。
只待吃罢,曹正带路,众人往那二龙山去上。
二龙山地势并不如何险要,只是那寨子建得极好,前主人叫做邓龙,被曹正用计,并着鲁智深与杨志,也就这么夺了。
曹正来了,寨子里只管开门迎进去,几道关卡。
众人进得大堂去,曹正头前去见人见礼。
苏武在后观瞧。
两条大汉当面,一人持了戒律,剃了头,面圆耳大,鼻直口方,身高直上一米九不止,兴许两米也有,腰腹之间,更是粗如水缸。
认真一看,真是个庙里弥勒佛的身形,只是那满脸络腮胡,加上双眼透出的精光,又像是那降龙伏虎的罗汉骇人。
鲁达,鲁智深,鲁大师,还真是名不虚传。
再看另外一人,自就是杨志了,矮小一些,与苏武差不多身材,自也是虎背熊腰,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很是惹眼,还有黥面刺字,胡须不多。
他是正儿八经的将门之后,杨令公之孙,也就是杨家将的后人,中过武举,混得本来也不差,混到了殿前司制使的官职,虽然不是什么大官,但也在武官里算是起步了。
只是这厮倒霉非常,为皇帝赵佶押运花石纲,船沉了,前程也就没了。又被泼皮牛二纠缠,杀人获罪,散尽家财,依旧刺配。
好不容易时来运转,又混个差事,帮梁中书护送生辰纲,却又中了吴用的奸计,吃了蒙汗药,生辰纲也没了……
时也命也……
头前,就看曹正与鲁智深一番附耳去说。
鲁智深只看林冲,起身就来,还喊左右:“都退了去。”
苏武也与李成等人点点头,李成等人自也出门去。
就看鲁智深与林冲,立马抱在了一处,只听鲁智深来说:“林教头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旧情要叙,苏武也不急,就坐在一旁等着。
林冲自是一通来说。
鲁智深已然开口:“当时你就该听洒家的,还去什么沧州,半路就走,如何会有这些事来?”
鲁智深是怒其不争,也是哀其不幸。
也是鲁智深这人,心宽体胖,从来洒脱,当提辖也好,杀人也好,当和尚也好,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思多的人,更也从来是一个待人真诚无比的人。
林冲听来,也是叹息:“早知今日,当时又岂能不听你的话语呢?悔之晚矣!”
说着,林冲也转头来看苏武,便是当真悔之晚矣。
杨志在旁,脸上也是悲色:“早就听得提辖来说林冲兄弟之事,唉……这朝廷呐……”
鲁智深再说:“这般也好,毁了容貌,隐姓埋名,重新来过……”
说着,鲁智深已然就看苏武,快步往前来,拱手一礼:“近来只听得东平府里出了好汉叫做苏武,未想竟是这般义薄云天之人,连洒家这林冲兄弟都敢收留在麾下庇护,有礼了!”
苏武已然起身回礼:“更知二龙山两位,乃是军中少有的好汉,此番我欲练就一支强军,岂能不来拜会?”
鲁智深转头就与杨志对视一眼,再问:“苏都监可知洒家与杨兄弟身上之事?”
“打听得清清楚楚,鲁提辖不过就是在街边为民除害,杨制使,时运不济,也不过就是杀了个街面泼皮,如此而已。”
苏武轻松答着。
就看杨志几步而来,先是一礼,再说:“苏都监怕是不知,便是我亲手失了大名府梁中书的生辰纲,如此才不敢归去,只得落了草来。”
苏武太知道杨志的心思了。
便说:“有罪无妨,立功就是,正是东平府处,有那晁盖等贼,此番若是剿贼立功,来日再见梁中书,便是杨制使受人所托,忠人之事,隐姓埋名卧薪尝胆,也要报答中书相公之恩,岂不也是美名?”
杨志听得这番话来,双眼之中,精光就起,左右一看,低头也想。
苏武便是再说:“若不是走投无路,哪个好人愿意落草?鲁提辖本也是军中好汉,在西北随着小种相公打那党项与吐蕃,本也是功业在身,杀人之后,连小种相公都不曾真正派人来拿,便是放了一条路去,我又岂能在意这些事来?”
苏武也不说什么朝廷什么忠义,只管去说小种相公,只因为小种相公本就是西北名将世家,本就对鲁达看重有加,鲁达也一直随在小种相公身边听用,便是去镇关西那里买肉也说是替小种相公来买,这份恩情自不用说。
乃至若不是昔日小种相公有意放他走,西北骄兵悍将多的是,更是快马无数,真要来追来拿,鲁达杀人之后又如何轻松走得脱?
鲁达自也对小种相公心怀愧疚,苏武说的就是这份愧疚。
若是当真落草为寇成了大贼,来日真传到小种相公耳中,鲁达其实是难以做人的。
故事里,好在不是小种相公领兵来剿梁山,否则鲁达当场就得找地缝钻进去。
鲁智深听得苏武这番言语,已然也是沉默起来,也是在看左右。
他岂能不知苏武今日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?
便也去看林冲。
林冲自然要开口:“苏都监当真与旁人不同,待我极好,如今我也就在东平府为提辖,练兵操训之事一应在手,都监从不相疑,此番练兵,便也是为了剿那梁山泊晁盖等贼,那东平知府相公更是童枢密门生,此番若当真立功,以往之事,当也算不得什么了。”
鲁智深答了一语:“洒家本也不曾多想什么,只管是个随遇而安,走得哪里算哪里……而今又从军去,杨制使?”
杨志看了看鲁智深,又看了看苏武,说得一语:“我这黥面在脸,胎记也在脸,走到哪里都教人一语道破来路,东平府与大名府,咫尺之遥,何以藏得住身……”
苏武立马就答:“这有何难?阳谷县如今有个景阳寨,不说杨制使,哪怕是这二龙山的寨子里有哪些人无路可走,一并都去,杨制使只管在景阳寨安身,只待剿贼战起,就往军中厮杀,如此有何不可?”
苏武也知道,这两人要去就同去,一个不去,另外一个自然也就不会去了。
也好在两人如今,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牵挂,只有身份上的问题。
更重要的是两人本就是正儿八经的军汉。
杨志听来苏武一番话语,再看鲁智深。
苏武也懂,两人拿主意,却又都不好来说,只怕另外一个人不同意。
苏武直接开口:“这般,二位速速收拾了寨子,夜里就下山,人多而行,夜里方便……”
林冲立马也说:“那我这就帮着去收拾。”
可见林冲当真也想鲁达与他一起同在军中效力。
鲁智深也看杨志,大概是感受到了什么,只答:“既然杨制使有心投军立功,洒家便也不愿多做打家劫舍的事去,那就莫要犹豫迟疑,走,收拾去。”
说着,鲁智深当真起身就去。
还是鲁智深行事来得洒脱……
杨志闻言,脸上已然有笑:“只怕提辖不愿呢,既然提辖也有意再投军,再好不过……”
苏武听得哈哈大笑:“二位本也皆是好军伍,而今再投军,岂不就是老天注定之事,更是一身本事有了用处。”
却是鲁智深转头一语:“晚间吃上最后一顿酒来,再出发!哈哈……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苏武点着头,心中早已大喜。
这般场面就可以了,倒也不必是那种什么纳头便拜,人心之上,只在来日,日久生情,都是豪爽汉子,只要苏武真心实意,来日定然是个兄弟齐心。
就看山寨里热闹起来了,也听外间鲁智深呼来唤去之语:“这都是什么破烂物什?不要了不要了,只带些贵重有用的,都扔了去,到时候一把火都烧了去……”
那边也是杨志呵斥:“这么多东西你带得下吗?此番奔的是好前程,几副破碗筷,背去六百里作甚,不要不要……”
还听鲁智深在喊:“都烧了,烧光,省得旁人再来此地占山为王,往后还要来进剿,麻烦得紧!”
“把那寨墙也翻了去……东西少带,砸墙去……”杨志也在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