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嘿嘿,我就是个辽人! (第2/2页)
见得林卯,也问:“收了多少天了?”
“十三天……”林卯答道。
“可有什么事来?”苏武又问。
“倒是没什么大事,不外乎头前有人不愿意交,起了一些冲突,殴斗了几番,交了就是,便也有人到县衙里去告了两回,被知县相公训斥了几句,然后就也没什么事了。”
林卯答着。
苏武点头,又问:“一天收得多少钱?”
“多的时候百来贯,少的时候五六十贯。正也要与哥哥禀报,想着哥哥派个账房先生来,我们都没读过书,那杨制使麾下,也多是白丁,怕是日子长久了,算不清楚了……”
林卯说得真诚。
这个数目,一年下来,大概就是三万贯钱左右,不算少,与知县孟义分一些,也还算得一笔大进项。
若是真的兵荒马乱起来,这条路只要保持畅通,只怕要翻好几倍不止,更是一笔巨款了。
苏武慢慢想着,说道:“嗯,你派人去东平府寻孟娘子,让她支两个人手来,每个月呢,把账目送到武松家兄长那里去总一总,钱就放在山寨里,若是多起来了,就往东平府运去,交给孟娘子即可。”
如今,那孟娘子,自然就该管着苏武的钱袋子了,钱这个事,总要一个人来负责,不能真是苏武自己每天盯着看着来算。
“明白!”林卯点着头。
“平常里,你们也只管支用一些,做好账目就是,出力的人,也该给一份钱,你看着办。”苏武也大方。
“多谢哥哥!”林卯便是行礼。
只看阳谷县那边,一匹马奔来,那来人身无长物,背后包袱不大,就是一柄朴刀硕大,本是两米多的汉子郁保四的好兵刃,如今便是武松使来顺手。
“哥哥,我来了!”武松来了。
苏武抬手一招:“这边来。”
武松笑呵呵就来,翻身落马,快步近前:“哥哥,此番是什么差事呢?”
苏武摇头笑着:“倒也不知,只管听吩咐,在此等人。”
“如此隐秘?”武松问道。
“朝廷要事,不必多问。”
“省得省得……”武松连连点头,却是抬手一指:“那边来了不少车架人马,是不是他们?”
“应当不是……”苏武还没回头就答,因为不会这么快,只待转头去再看,便也皱眉:“莫不真来得这么快?”
来人不多,车架五辆,快马百十,人只在三四十号。
但一看就不是商队,更不是什么走亲戚的,因为那三四十号人,都是壮汉,且打马很娴熟。
也不像那江湖人气质,公人。
“莫说到就到了?”武松来问。
苏武点点头:“怕是真到了,走,上马去迎一迎。”
说着,两人上马,带着七八骑飞奔往前去,那边三四十号人,便是立马停步,等在那里,许多汉子眼神左右,戒备警觉。
苏武近前来,只开口喊:“某乃东平府兵马都总管苏武,敢问来的是谁人?”
苏武只知道一个名字,但他不先说。
就看车架之内,下来一人,先打量了一下苏武,点了点头:“在下李良嗣!见过苏总管,你们要等的人,当是我的吧?”
“是你!”苏武点着头,是这么名,却也还问,请公文一见。
那李良嗣转身回车,取出公文,派人送到苏武手上。
苏武看了看,枢密院的印鉴他如今也是认识的,没错了。
“枢密院有令,只教某护送你们,请吧。”苏武点着头,也认真,郑重其事,不管不问就是。
“苏总管随着马队就是。”李良嗣拱手一礼,便往车架再上,也不多言。
倒是苏武刚刚有一打量,这人三十来岁模样,不显高大,也不显威武,但面色颇正,看起来行事也是缜密之人。
只是这人口音略有奇怪,虽然也是北方口音,但是几言几语来,又能听出奇怪之处,但又不能真正分辨是哪里口音。
那就不多想了,也不必安营扎寨了,三四百骑,打马随着吧,苏武也带了二三十辆车,也是准备了自己的补给,便是知道,这一路去,只怕很少会入城池采买。
武松便也是这般跟着说走就走了。
李良嗣,苏武嘟囔着这个名字,在想些什么,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来。
枯燥乏味的行路,走的倒是官道。
一走就是一天,虽然不奔,但脚步一直不停,饭都不吃。
直到落夜,也不去驿站,也不入城,只管在野外扎营,埋锅造饭。
苏武这边三四百人,便也用不着那三四十人埋锅造饭了。
篝火旁,苏武与那李良嗣终于坐在了一处。
苏武也不开口问,只管招呼李良嗣吃饭。
却是两人除了寒暄几句,并无多言。
便又是这么走了一天,又是安营扎寨,篝火之旁,又招呼李良嗣吃饭。
还是寒暄几句,各自吃去,并不多言。
许久之后,倒是李良嗣忽然开口与苏武说话:“苏总管当真是办差的人呐,童枢密门下,不错。”
童枢密门下?谁?我?
苏武还愣了愣,自己怎么就算是童贯门下了?
苏武笑着答:“事以密成嘛,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是。”
“是啊,此事当成,天下变矣。”李良嗣点着头。
这口音呐,越听越感觉李良嗣好似是河北人,却又不是河北人,不知怎么形容。
苏武只点头,也不多说。
李良嗣还说:“苏总管就不问问是什么事?”
“李兄弟莫要说笑……”苏武摆摆手。
“只听得童枢密说你麾下有强军,正好顺路,也知晓道路地势,也说你剿贼最悍勇,身中两矢还奋勇先登,本只以为是那捷报里吹嘘,当面一看,强军还真不差,那悍勇之事,我倒是信了几分,再看你办差恪守本分,话语不多……当是可用可信之人。”
李良嗣本一直是一本正经模样,此时也有了笑脸。
“那捷报里,倒也有许多地方不属实,比如,贼寇没有上万人那么多。”苏武故意这么来说。
“哈哈……”李良嗣笑着,便又说:“既是你带兵一路来送,终归最后也还是会知晓此事的……”
“那我是该问呢?还是不该问?”苏武问道。
“我去登州莱州之处,寻一地上船北去……”李良嗣忽然如此一语,便也是只有他与苏武两人坐在一处,旁人并不近前。
“嗯?”苏武愣了愣,干嘛?为何就这么脱口而出了?不是天大的神秘事吗?连程万里都没资格知晓的事。
“你终究要知晓的,因为你要送我上船。”李良嗣如此一语,却立马有紧盯着苏武去看。
苏武心中一惊,上船?从渤海上船,去哪里?渡过渤海湾去辽国?
渡过渤海湾还能去哪?
去更北方?去找女真?去那金国?
苏武想起来了,历史上,大宋是与金国开国皇帝完颜阿骨打有过盟约,南北夹击辽国。
海上之盟。
眼前这人就是海上之盟的使者?
怎么自己忽然参与到这件事里来了?
“怎么?苏总管是猜到了什么?”李良嗣问道。
苏武不作伪,点着头:“东京来的一队人,带着隐秘之事出海去,当真让人惊讶!出海往北,要么是辽国,要么是那白山黑水之地。”
“苏总管当真不凡呐!”李良嗣点着头,又说:“本也是要试探你一二,看看你这人能不能办得大差,而今看来,当真不差,童枢密门下之人,还真值得信任。”
“不知李兄此言何意?”苏武心中一紧。
“东京之人,东京之事,不可信,东京里,辽人许多,宋辽百年不战,不知多少朝堂官员与辽人也有交往来去,乃至东京城里,多的是辽国密探……”
李良嗣慢慢说着,又看苏武。
苏武摆着手:“这般事,我便不懂了……”
“嘿嘿,我就是个辽人!”李良嗣忽然如此一语。
苏武双眼一睁,好似下意识里就要起身拔刀。
“总管稍安,总管稍安……大机缘到你身上了,你要不要安坐听一听?”李良嗣满脸是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