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我回来了 (第1/2页)
高高跃起抓下篮球,那种手指摁在球体上的天然亲近感,哪怕是在的梦里,让卫东也爱不释手!
没有手指的残疾生活有多痛苦知道吗。
能理解吗。
就可以活着还能办到残疾证,但真的很不方便。
除了刷美女视频没啥障碍,点个外卖都容易要鸡杂结果摁到烧腊上。
所以直到六十岁,让卫东还是个黄花大小伙儿,都快憋爆了。
只有在梦里,才什么都有。
只有在梦里重温这十九岁的瞬间,年轻,健康,壮得跟牛似的。
抓板的瞬间还能看见二凤,跟几个姑娘挤在墙根嗑瓜子嚼舌头偷笑。
从小两届的她初三读完就回家务农,那会儿看着让卫东读高中,话里话外已经以让家媳妇自居,都帮着照料爷爷奶奶和农活儿了。
刚高考完的毕业生肯定觉得县城的女娃更好看更时髦,你个鼻涕虫算什么。
但现在忽然瞅着小妞儿也挺俊啊。
肯定是有回忆光环,更主要是没吃过肉,看野猪都香。
拜拜了……
让卫东的心情,跟随脚步落下。
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,美梦醒来总是无穷无尽的遗憾。
运动带来的心跳加快带着倒计时的频率:5,4,3,2,1……
好像在和一根根手指说再见。
果然,村口大妈惊慌失措的声音准时传来。
“卫东!东娃子,你啷个还有闲心打球哦,你爸从工地掉下来了!”
哎哟喂,该来的总是跑不掉,你这不是废话嘛,不是你通知,我怎么知道老爹摔下来……
对啊,我怎么知道?
让卫东懵了,甚至还抽空抡了眼远处的二凤,本来在跟自己的青春梦境告别。
现在变成二凤瞪大眼跑过来,手里瓜子都掉了几颗,赶紧揣兜里推胳膊。
“咋子,你咋子了,赶快去啊,去看看让叔怎么了!”
让卫东差点被推一趔趄,满脑子的浆糊,还能怎么着?
从工地楼上摔下来把腰椎伤了。
从此半身不遂。
本来还算吃饱有余的家庭顶梁柱倒下,自己还读什么书,立刻挑起家里的重担来。
人生三大坑这才第一个。
直到俩小时后辗转赶到县医院,看见还在手术室外手足无措的母亲。
让卫东依旧是懵的。
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被变故吓懵了。
殊不知他一直都在确认这是不是梦境。
涕泪横流的母亲,跟父亲在工地上做饭干活儿还不到四十岁,却已经风霜满面,双手更是满满的褶子厚茧。
让卫东蹲在市里税务局门卫室看了四十年,这个年纪的城里女人还保养得妖娆白净。
他从来就没看到母亲轻松写意过,记忆中永远是忙着做事的乡下女人,一辈子都在为家里劳作,尤其是后半辈子撑着瘫痪的父亲,赡养老人,更忧心残疾的儿子。
让卫东那颗早就苍老木讷的心,从这一刻开始剧烈震荡。
带着十九岁少年该有的强劲生命力,伸出手笨拙的帮母亲擦拭眼泪,还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周围挤满了乡亲、工友,七嘴八舌的关心焦急。
都没人注意他。
让卫东也对这种嘈杂充耳未闻,他还在适应那当了四十年保安已经完全钝化的脑筋,和激烈冲动的高中生学术高峰期活力搅浆糊。
更主要是翻来覆去看自己健康的双手,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的必然是那个朝思暮想的念头。
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,医生跟在护士推出来的病床后,摘下口罩对家属解释:
“多处骨折,我们县医院条件有限只能尽量做外科手术接骨抢救生命,脊椎损伤就无能为力了……”
对这个事实已经习惯了四十年的让卫东,本来没跟亲友们一起围上去。
但现在却能轻易听出来话外音:有条件还是往更好的地方送,这里条件也就这样儿。
亲友们都是从未来过县医院的乡下人。
连镇上卫生院都不多去,最多村里赤脚医生,赶集时的走方郎中看看病,基本都是靠经验抓点草药硬扛。
哪里懂接骨手术和脊椎瘫痪的关系。
全都对县医院大医生奉若神明,赶紧谢了帮助把缠满绷带的伤者抬进病房。
“难道父亲还可以不用瘫痪一辈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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