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 渡河 (第1/2页)
淮水两岸的浮桥架设了整整三天。
架设浮桥的同时,一艘艘船只穿梭于淮水两岸。
二十四日正午,中垒将军张硕登上了一艘水师航船。
这艘船能载二十余水师兵士及额外的百名陆师,算是大梁最强大的战舰了。
这一段的淮水河面不是很宽阔,但水势湍急,并不很好走。
行船之时,张硕站在船头,静静看着对岸的石山。
此山被淮水一劈两半,分为东西二硖石山。
淮水流经此处时,拐了个弯,由东西向变成了西南、东北流向,故为东岸和西岸一一当然,也可以说是南岸和北岸。
原本东硖石山屯住着两千名江州兵,水陆皆有。好在大半个月前被祖约调走了,却是去了一大障碍。
不然的话,在渡河之前首先需要爆发水战,然后攻地势险要的山城。
只要守军意志顽强,水陆配合,粮草充足的话,其实并不好打。
水师战舰很快抵达了对岸。
由度支中郎将兼任都水使者、水军都督的杨宝站在东石山上,对着淮水指指点点。
如同工蚁一般的水军官兵扛着斧头、锯子,拉着牛车赶往各处树林,大肆砍伐,制成木桩,然后输往岸边。
无数精壮的汉子跳入齐腰深的水中,号声连连,在东西二石山下游处树立木桩,以阻遏敌方可能溯流而上的舟师。
很显然,他们打不赢晋国水师,无法「明拦」,只能用木桩或铁索「暗拦
了。
无论如何,一定不能让晋军水师截断大军后路,否则有全军覆没的风险。
先期渡河的银枪中营将士正在淮水东岸列队。
当脚踏着坚实的大地之时,他们一个个都生龙活虎了起来,各自检查器械然后整队向东进发。
二石山以东三十里处,还有一支部队被水师载过了河。
姚兰脸上带着些病容,站在松软的河岸淤泥地里,艰难地行走着。
质子军将士的状态不是很好。
之前转战汝南、襄阳时,他们就有很多人不适应环境,这会到了汝阴,连月大雨,军中疫病丛生,死了不少人,甚至就连姚兰都中招了。
论起对淮南、淮北环境的适应,出身雍秦的他们远不如银枪中营那帮河南八但如山军令之下,没有任何退缩的可能。
他们将生病的人疏散至汝阴郡城,余众三千余步骑分批渡河,往八公山方向前进。
桓抚带着四千人屯驻于山城之上,见到有人渡河,立刻登高望远。
在他的视野中一-
第一批渡河的骑兵已经翻身上马,慢慢驰骋了起来。
在淮南这片土地上,大规模的骑军可不常见,当他们奔驰起来之时,寿春军民尽皆失色。
不过这支骑军只跑了一会就停下了。多雨季节,土地泥泞湿滑,不少人落马了,这会正泥猴也似地破口大骂。
骑兵身后的河岸旁,船只往来穿梭个不停。
他们似乎在抢时间,在江东水师抵达之前,尽可能输送更多的军资、粮草过来。
一些步军也开始列阵了。
服色五花八门,甚至还有人穿着锦袍,真是离谱到家。
器械也不一样,看样子都用着自己较为顺手的东西。
队列不是很整齐,只能说比一般的农兵好,但比精兵差了许多,甚至不如江东世兵阵列齐整。
从这些特征基本可以分析出,这支部队成军时间不长,兵士多为富家翁子弟。如果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的话,可能是他们的个人勇武了,技艺应该也比较娴熟。
河对岸还有无边无际的人群在等待渡河。
丁壮役徒们拉着木料,在河边一字铺开,不是打制浮桥便是准备沉桩拦河了想到这里,桓抚突然忧虑了些。
别运兵啊,多运点粮草、箭矢、伤药过河。
一旦粮道被江东水军断了,就得靠积存的资粮过活了。
山脚下响起了一阵呼喊声。
桓抚望去,原来是第一批渡河的质子军已经抵达山下,正与外围布设的己方军士交涉。
桓抚定了定神,下山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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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诸位,事已至此,还有何话?」寿春太守府中,祖约满脸不悦之色,对被「邀请」过来的一众佐官们大发雷霆。
众人面面相,但也没有过于惊慌失措。
大规模的叛乱,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?那是不可能的。
这都好几个月了,聪明人早就看出点什么来了,有了心理准备。
不那么聪明的也慢慢意识到了,做出了自己的抉择。
只有蠢人到现在才恍然大悟,继而面如土色。
面色难看没别的原因,院子里正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呢。
国难之时,总有那么几个人或者说「节抱孤贞」,或者说「不识时务」,不屈被杀,但大部分终究堪不破生死那关,只能降顺了。
稍微有点忠心的,会在局势安稳下来后想办法逃走。
没那么忠心的,就随大流仕奉新朝了。
此刻被祖约一质问,很快便由寿春令、郡丞带头,齐声道:「我等愿奉大梁正朔。」
祖约满意地笑了,然后又有些狐疑,不过没说什么。
官员们看他脸上的表情,都很无奈。
我们不投降,你恼怒杀人。
我们投降了,你又怀疑假降。
你到底想怎样?
好在祖约知道自己患得患失了,控制住心底翻腾的情绪后,便下令道:「既如此,尔等仍留原职,各回衙署,筹措、分拨资粮,征发役徒,以应王师。有些县乡,你们去劝一劝,让令长们识时务,尽快归正。」
「遵命。」众人齐声说道。
祖约最后看了众人一眼,便在亲随的簇拥下,离开了太守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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