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一章 懵逼的朱翊钧 (第1/2页)
顺天府衙后院签押房里,东升的朝阳照进房里,一格格的光影像是刻在水磨地面上。
潘应龙和苏峰分坐在两张书案后面,翻阅任博安三人呈上的供词文卷。
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,非常安静,只听到哗哗的翻阅文卷的声音。
过了半个小时,两人交叉着把案卷看完了。
对视一眼,两人不知从何说起。
“凤梧,正如你所料,他们背后的大鱼非同一般啊。”苏峰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。
当初修齐广的案子,要是按照他的想法,还查什么查,直接调警卫军,什么安良行,燕子门,悉数一网打尽!
在封建主义的铁拳面前,什么帮会都不好使。
沧州武林高手?
呵呵,谁还不是个高手。
再高的高手,一枪撂倒!
时代不同了!
谁还跟你玩披甲砍杀,直接上滑膛枪,排队射击。
你是武林一代大宗师?
好,兄弟们,把九斤野炮推出来,上霰弹!
霰弹之下众生平等!
你还只是武林大宗师,还没成神成仙,还没资格享受诸神平等的火箭弹齐射。
正当苏峰兴冲冲地准备点齐兵马,准备去收拾修齐广时,被潘应龙拦住了。
修齐广好收拾,他身后的幕后黑手才是大麻烦。
拔出萝卜带出泥,还没有摸清楚修齐广背后贵人的底细,冒然动手,猝不及防下跟他们照面,怎么收场?
苏老哥,很多事情开场的火好点,关键是怎么收场?
这才是大麻烦事!
苏峰也是听劝的人,暂时按捺住,让任博安和杨贵安在沈万象的协助,深入调查。
万万没有想到,一晚上就调查出这么多东西。
看完后苏峰出了一身冷汗。
这要是冒冒失失一头撞上去,非碰得满头包,以后仕途堪忧。
后怕之余又庆幸听了潘应龙的话。
潘老弟心思缜密,深谋远虑,值得交往!
“凤梧,你说下一步怎么办?”
“百成兄,案子到了这一步,已经不是你我,也不是顺天府和镇抚司能掌控的。必须往上禀告。”
“往上?多上?内阁还是锦衣卫?”
潘应龙摇了摇头,“我们还是不要给张相和宋都使添麻烦了。”
苏峰低头笑了笑,“是不该给张相添麻烦了,但是我们宋都使,我得禀告一声。”
潘应龙看了他一眼,低头继续看文卷,“那是你们锦衣卫内部的事,你报你的,我禀我的。”
苏峰看着他,眼睛里闪过羡慕之色。
西苑自己肯定是进不去的,自己的报告,必须经过锦衣卫都指挥使宋公亮才能递进去。
潘应龙却能直达天听!
不过羡慕也就算了,自己的路跟他的路,截然不同。
过了两日一早,西苑西安门,有马车停下,一贵妇下了马车,在婢女健妇簇拥下来到值房。
今日是御马监少监林福入值,早早站在门口,叉手作揖,“奴婢见过阳武侯夫人!”
“林公公客气了。请例行公事吧。”
贵妇人正是阳武侯薛翰之妻甄氏,也是皇后薛宝琴生母。
“阳武侯夫人,那奴婢们就多有了得罪了。”
例行搜检后,甄氏带着两位贴身婢女,身后是四位捧着礼物的内侍,还有前引导,后扈从十余人,向瑶华宫走去。
进到宫门,甄尚宫在门口迎接。
“夫人,娘娘叫奴婢在这里候着您。”
“进去,进去,我要看看我家七儿,半月不见,我着实想她了。”
走到正殿门口,薛宝琴站在殿门,她一身朱罗霓裳,简单地梳了个纯阳髻,站在那里亭亭玉立,双手下意识地抚着微圆的小腹。
“臣妇阳武侯夫人甄氏参见皇后娘娘!”
甄氏上前高叉手作长揖,行君臣之礼。
“免礼!”
薛宝琴叉手行礼,“女儿见过母亲大人。”
君臣礼毕,当行人伦之礼。她身为皇后,大明国母,必须谨守礼数。
“我的儿!”甄氏扑了上来,扶着薛宝琴,“你可小心你的身子。”
“母亲,我又不是玻璃糖人,一碰就碎。母亲,我们到后殿坐坐。”
“好,上次你说想吃些瓜果,我亲自去买了些,都是最新鲜的,而且我都一一选过吃过,非常可口。”
“母亲有心了。”
“不由地我有心,你这肚子里的孩子,出来就是大明的嫡长子!”
“万一是个丫头呢!”
“胡说八道,我都做了好几回梦了,菩萨说派了罗汉下凡,托生到你家,保证是佛子。”
“母亲,这话以后少说。”
“我也就是我们娘俩才说一说。我知道,这话犯忌讳。”
母女俩慢慢地往后殿走去。
甄氏是薛翰第三任妻子,是前江西布政使、淮西名士甄问祯之女。
她嫁入阳武侯府后,给薛翰生下第六女和薛宝琴,嘉靖四十二年,终于给薛翰生下一子,喜得薛侯爷摆了十天流水席。
“乞奴儿读书用功吗?”
薛宝琴问的是弟弟薛锟,他跟朱翊钧的弟弟朱翊镐同岁,虚岁十岁。小名乞奴儿,薛翰特意取得贱名,好让孤魂野鬼和瘟神阎王听到名字就嫌弃,无病无灾,健康成长。
“他啊,在东安门小学读四年级了,老师说,聪明是十分聪明,就是那聪明没用在正道上。
全用在捉弄欺负同学上,你爹不知道给多少人赔礼道歉。”
东安门小学是顺天府第一所初级公学,也是第一所小学,在皇城东安门附近,学校不大,学生也不多,也就四百来人,全是宗室、外戚和勋贵子弟。
薛锟虽然是国舅爷,但其他同学也不是善茬。
打哭的那位是成国公朱希忠的嫡孙;左眼圈被打出乌青的是郑王世子;吃了一记飞腿,坐在地上撒泼的是固安伯的幼孙,也就是皇太后陈氏的亲侄儿,朱翊钧的表弟
薛翰只能腆着脸去给各家各户道歉,回来想把逆子狠狠来个大比兜,可是手举得高高的,都能去摸星星了,就是舍不得抡下来。
年近花甲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,薛侯爷怎么舍得!
“父亲和母亲太娇惯他了。”薛宝琴皱着眉头,“要我说,趁着还没长歪,把他送到一念学校去!”
(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)